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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到家門口,滿院子的狼都騷動了起來。 (4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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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彤去解了閃電的韁繩,牽著它要帶周元休往自己的水仙院而去。

人群散開,露出遠處的一隊禦林軍和兩名早就收起了筆墨冊子的太監,孟彤適時的露出吃驚之色,扭頭看向周元休。

周元休只能尷尬的笑笑,道:“這些就是宮裏來傳旨的公公和禦林軍。”

孟彤“哦”了一聲,點點頭,表示自己明白了,只當自己不知道那兩個太監和這些禦林軍的作用。兩人繼續往水仙院去,身後浩浩蕩蕩的跟著兩名太監和一隊禦林軍。

等到了水仙院,看到一地的狼籍,以及洞開的正室房門,孟彤的臉色一下就變了。

她飛身沖進正室,先沖進書房看了看藏在櫃子裏的幾個大小藥箱,發現東西還在,頓時大大松了口氣。

“怎麽了?彤彤?”周元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擔心孟彤就跟了進來,不過姑娘家的閨房畢竟不能隨便踏足,以是他就停在了正屋的花廳門口。

“你怎麽進院子裏來了?”孟彤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,明知道院子裏灑了毒?怎麽還跟進來了呢?

她擡頭看了院外,幸好,那兩個太監和那些禦林軍都乖乖停在了院外,不然這麽多人,都要給餵解藥,真當她的解藥不用花錢的嗎?

孟彤從腰間的小挎包裏掏出一枚解毒丸,遞過去道,“先吃了,不然一會兒你毒發暈了,我還要費大力氣救你。”

周元休聞言不免有些尷尬,不過看著孟彤緊繃著的臉,他還是乖乖的接過藥丸吃了。

孟彤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,然後果不其然的看見了一室的淩亂,以及已經毒發躺平了的三名年輕女子。

孟彤跳上床,迅速查看了一下自己放在床頂上的手飾盒和銀盒,發現東西都在之後才松了口氣,隨即腦中突然靈光一閃,一條妙計便計上心來。

孟彤深吸了一口氣,轉頭沖外頭叫道:“元休,你進來。”

周元休聞聲而入,就見到一室明顯遭了賊的狼藉,以及地上躺著的三個生死不知的女人……

孟彤依桌抱臂,冷冷的瞪著他,瞪得他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,“彤彤……”

孟彤冷著臉轉身走到床邊,掀開床頭的暗格,指著裏面空空如野的暗格道,“我的幾份重要配方不見了,此事因朝陽公主而起,皇上若是不給我個交代,朝陽公主身上的毒也不必解了。”

面對孟彤驟然強硬起來的態度,周元休微微一楞,繼而為難的勸道:“彤彤,配方的事,可以事後慢慢談,但是為朝陽解毒一事,事關重大,你可不能任性。”

孟彤哼了一聲,大步往外頭走去,不多時就帶了六名禦林軍和兩位太監進來。

她指著一室的淩亂道:“還請兩位公公和各位禦林軍大哥給我做個見證,我放在床頭暗格裏的幾份重要的藥方丟失了,這三人是沒來得及逃跑的偷兒之一。”

兩位公公偷偷的斜眼去覷周元休。

周元休扶著額,無奈的點了點頭。

兩位公公見狀,臉上便立即有了笑,對孟彤道:“孟小姐請盡管放心,你把這幾個人交給雜家就行了,雜家保證等你回來的時候,那偷了你東西的藥方的偷兒肯定已經抓到了。您就安心跟三皇子進宮去吧,皇上那邊還等著你呢。”

孟彤滿臉感激的謝過兩位公公,順手摸出一個一指長的小瓷瓶,遞給兩個太監,“這是瓶子裏的藥,可解這三人身上的毒,公公若是要審問哪個,就給她餵一顆,吃了解藥之後,不用盞茶功夫就能醒的。”

“孟小姐放心就是,雜家們一定將此事給你辦好。”

孟彤再次鄭重謝過,這才帶著六名禦林軍去了書房。

將上鎖的幾個櫃子全部打開,孟彤讓禦林軍一人拎上兩個藥箱,將十多個藥箱全部帶上,這才跟著周元休出了院子,坐上了馬車。

出發之前,那兩個太監將一個錦盒遞進了馬車。

周元休表情淡淡的接過,什麽都沒跟孟彤說,就吩咐馬車啟動,快馬加鞭的往皇宮去了。

孟彤見他如此,心中不由暗嘆:皇子畢竟是皇子,就算是朋友也難以交心,更何況她們本就沒有多深的交情。

既然只能君子之交淡如水,孟彤也就不想再浪費自己的心情和表情,於是便靠著馬車裏的矮桌,徑自閉目養起神來。

周元休看著孟彤的臉,沈默的垂眸,掩去眼底閃過一抹黯然。有些事他身不由已,可他卻知道他所做的事情,孟彤是必定無法認同的。

罷了,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,能相認相交已是不易,就不強求相知了吧。

周元休在心底長嘆了口氣,轉頭看著窗外的景色默默的發起呆來。

一路無話。

馬車進入宮門之後,經過重重關卡的檢查,一路直達乾清殿不遠處的一座偏殿,眾人才下了馬車。

周元休帶著孟彤,身後跟著提著藥箱的六個禦林軍,眾人一路急行,只奔乾清宮。

當周元休進來時,皇帝根本就沒看到走在他身後的孟彤,直到兒子往旁讓了一步,與孟彤一起行參拜大禮時,皇帝才看到孟彤的真面目。

他是怎麽都沒想到,祝香伶晚年收的小弟子,竟會是這樣一個嬌.小玲瓏,一笑起來便眉眼彎彎,頰帶酒窩的可愛女孩。

“你就是孟彤?”

孟彤擡頭沖皇帝微微一笑,道:“回皇上,臣女就是孟彤。”

站在一旁的胡清雲,悄悄沖孟彤擺了擺手。

孟彤眸光一轉,忍不住沖胡大師兄燦爛一笑。

端坐在一旁的賢妃一看到孟彤的笑臉,就想到了此時還趟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女兒,整顆心就火燒似的難受,只覺得眼前的孟彤怎麽看怎麽刺眼。

此時見孟彤擡頭燦笑,賢妃腦子裏的那根弦一下就斷了:她的女兒中毒吐血,到現在都還生死未知,這個賤人怎麽還敢笑得如此開心?

賢妃直接就跳了起來,指著孟彤怨毒的叫道,“大膽刁女,你敢擡頭直視帝顏?當著皇後娘娘的面妄圖勾.引陛下,你真真是該死!”

437不可忍

“賢妃娘娘還請慎言!”胡清雲聞言大怒,拱手朝賢妃一揖,嘴裏的話便不留情面的瀉了出去,“小女冰清玉潔,經不起娘娘妄言中傷,賢妃娘娘膝下還有朝陽公主,望娘娘積些口德,也免得朝陽公主以後有樣學樣。”

其實胡大師兄最想罵的是:你他媽瞎呀!我女兒才幾歲?皇帝幾歲?你他媽是不是自己下賤慣了,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樣下賤了?

賢妃被胡清雲罵的一楞,繼而尖聲怒叫起來,“大膽胡清雲,你敢指責本妃?!”

“賢妃娘娘的行為難道微臣還說不得了嗎?”胡清雲用著更加大的聲音,毫不相讓的厲聲喝道:“娘娘當著微臣的面侮辱臣的女兒,胡清雲若是還能忍得住,又如何對得起愛女叫的那一聲義父?”

賢妃急於想要懲戒孟彤先給女兒出口氣,然後才好再以性命威逼孟彤出手救自己女兒,於是口不擇言的脫口而出,“你也說了是義父了,又不是你親生的,你急個什麽勁?”

胡清雲差點兒沒被氣的一個倒仰,他跳著腳,聲色俱厲的怒道:“微臣就是生不出來才認個女兒好給自己養老送終,賢妃娘娘如此侮辱臣的女兒,是不是覺得微臣好欺負啊?”

胡清雲是不是好欺負?

滿朝文武,誰敢說開封府尹胡清雲好欺負?

胡清雲自十六歲高中狀元以來,先是出任福州濱海知縣一職,因在任的三年內大力支持縣內、以及周邊百姓開發海產品,大力扶持當地百姓致富,以致三年內福州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。

因功勞顯著,三年任滿之後,胡清雲便被破格提升為福州知府。

再三年,胡清雲調任回京,破格升任為吏部侍郎一職,三年任滿,再升任吏部尚書。

直至任吏部尚書三年任滿之後,被皇帝調任到開封任府尹一職,直到如今。

縱觀胡清雲的升遷史,那就只能用平步輕雲四個字來形容。從七品縣令到二品大員,他只用了短了短十二年時間,這在整個官員的升遷史上,都是極為罕見的。

而胡清雲任吏部侍郎到吏部尚書的那六年裏,更是讓兵部和朝堂上的一眾文武大臣們,充分認識到了他的摳門、狡猾,以及八面玲瓏的油滑本事。

胡清雲在文人中的呼聲很高,在武官中的評價也很好,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麽會是好欺負的呢?

賢妃不禁被暴怒的胡清雲給嚇的楞了神,想要挑撥皇帝,將孟彤拖出去杖責的話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。

可賢妃啞火了,胡清雲卻不準備就這樣放過她。

竟敢指責他的寶貝小師妹勾.引皇帝那個臭老頭兒?是可忍,熟不可忍!

他家小師妹如此粉.嫩可愛,皇帝那個猥瑣老頭給她當爺爺都夠了,劉芳飛當人人都是她,什麽男人都看得上嗎?

“陛下當面,皇後娘娘在坐,微臣之女行叩拜大禮,有何錯之有?陛下和皇後都還尚未說話,賢妃娘娘禦前喧嘩,還隨口侮辱大臣之女清白,如此逾越且無規無矩,難道就是劉家人的教養嗎?”

此話的威力絲毫不亞於直接罵賢妃“有娘生沒娘養”了,賢妃頓時被氣的渾身顫抖,指著胡清雲就尖叫起來,“放肆!”

“夠了!”皇帝一聲暴喝,成功將殿裏拔劍怒張的兩人給壓了下去,他不容置疑的道,“來人,賢妃娘娘累了,送她回宮歇著去。”

“皇上?!”賢妃一臉不敢置信的猛然回頭,看著皇帝的兩眼裏,眼淚就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下掉。

皇帝看也沒看她一眼,向聞聲而入的太監們一揮手,喝道,“還不快帶下去!”

兩名太監當即不敢怠慢,立即上前架住賢妃,快步往殿外拖去。

“皇上,皇上……”賢妃焦急的呼聲漸漸遠去,最後只傳來一句淒厲的“您怎麽可以如此對我”,就徹底沒聲兒了。

皇帝雖然也心疼賢妃,不過與胡清雲和面前的孟彤一比,熟輕熟重他還是分得清楚的。

面前這對義父女倆,可不只是他的臣子,他們還是巫門的傳人,是大周皇室的守護者。

再說孟彤那個小丫頭還是那個人內定的妻子,那人好不容易肯自己跑來為他效力,唯一的條件就是取這小丫頭為妻。

他現在把人都已經許給他了,那人也肯乖乖點卯上工了,這萬一要是有小丫頭勾引他的謠言傳了出去,誰知道那人會不會以為是他這個老不休要撬他墻角,氣的跑來行刺他這個皇帝啊?

胡清雲哪裏能容皇帝就這麽算了,他不依不饒的道:“皇上,賢妃娘娘當堂侮辱微臣,且言行有失妃嬪的體統,望皇上秉公處理,還微臣一個公道。”

公道?

朕都讓人把自己的女人給拖下去了,還不夠給你面子?

皇帝郁悶的端起茶杯,想喝口茶壓壓火氣,結果杯蓋一掀,發現竟是空的,又氣的把茶杯給扔回了桌上。

他惡狠狠的瞪了胡清雲一眼,警告他不要太過份。

胡清雲卻哽著脖子,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。

還跪在地上的孟彤,可憐兮兮的揉了揉膝蓋,低咳了兩聲,只希望胡大師兄和皇帝能註意到她還跪著呢。

不過皇帝和胡清雲此時就跟鬥雞似的互瞪著,誰也不讓誰,顯然都還在氣頭上。

邊上的周元休卻註意到了孟彤的動作,他眸光一轉,一步上前,將手裏拿著的錦盒遞了上去,道:“父皇,這是去皇家書院喧旨的兩位公公讓兒子帶給父皇的,還請您過目。”

此時原本不是呈上此物的最佳時機,而且此時呈上此物,無遺將會使的賢妃和朝陽公主前途難料,從而與西北劉家結下梁子。

不過看到孟彤揉膝蓋的動作,周元休終究還是不忍心……

經周元休這一提醒,皇帝頓時就想起了自己派人去皇家書院,查孟彤與朝陽公主起爭執的原因所在了,他看了眼還跪著的孟彤,一時心情大好,便對孟彤道:“你先起身吧,就在一旁站著回話。”

438賜婚?

孟彤如蒙大赦,立即萬分虔誠的高呼,“謝皇上,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——祝您活成萬年老妖怪。

皇帝心說:現在先讓你高興一下,一會兒就是想高興也高興不起來了。

太監捧著錦盒打開,讓皇帝取出裏面的書冊觀看。

只不過皇帝才翻開看了一頁,眉頭就皺了起來;看到第二頁時,他發現自己怎麽都高興不起來了;等看到第三第四第五頁,皇帝氣的頭發都差點兒要豎起來了;他大手一揮就將手邊的茶杯給掃到了地上。

“混帳!”皇帝“嘭”一聲將書冊拍到了幾上,一雙虎目怒瞪向一旁的孟彤,這丫頭好大的膽子,竟然敢罵他?

孟彤心知皇帝一定是看到,她罵皇帝更改祖宗規矩不忠不孝的那一條了,於是腳跟一轉就靈巧的躲到了胡清雲的身後。

胡清雲雖不知道小師妹做了什麽好事,才讓皇帝破口大罵,不過有他在,自然不能讓小師妹被人欺負。

於是他一挺胸堂,迎上了皇帝的瞪視。

皇帝一看到胡清雲那張狐貍臉就頭痛,他沈著臉,像趕蒼蠅似的沖胡清雲揮了揮手,道,“你滾開,讓那丫頭出來回話。”

孟彤還不及說話,胡清雲已經搶先道:“她不出來,您有話這樣說就成了。”說著還兩手往後,將孟彤往自己身後攏了攏,異常堅決的用自己高大的身體擋住皇帝的視線。

皇帝一下就被他這個樣子給氣樂了,“你個蠢東西,你擋著她,朕就不能拿她怎麽樣了嗎?別忘了,這可是朕的皇宮。”

坐在一旁一直像個隱形人一樣,一聲不吭的皇後竇儀佳笑道,“皇上,胡大人這是愛女心切呢,您就莫再與他計較了。孟小姐長得如此嬌俏可愛,別說胡大人心疼了,就是臣妾看著,也忍不住想要憐惜呢。”

皇帝和胡清雲一聽此話,立即警惕起來。

胡清雲義正嚴詞的道:“娘娘,這孩子已經被微臣收為義女了,而且連族譜都上了,您來的太晚了,所以就不用再肖想微臣的女兒了。”

皇後聞言臉色微微一變,皇帝卻暢快的大笑起來。

胡清雲此話,明面上是在裝瘋賣傻的彰顯自己為人義父的“主權”,實則卻是直接了斷的拒絕了皇後的示好和拉攏。

皇後目光一轉,便掩嘴笑道,“幸虧本宮膝下還有個兒子,就算不能收這丫頭做女兒,也可以選做兒媳婦兒嘛。”

這一瞬間,胡清雲無比感激皇帝一聲不吭,就給小師妹賜了婚。

他道:“皇後娘娘,就算是選做兒媳婦兒,您也來晚了,皇上已經給微臣之女賜過婚了。”

納尼?皇帝什麽時候給她賜過婚了?她怎麽不知道?孟彤只覺的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同樣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的,還有皇後和周元休。

周元休是滿心的失落,皇後娘娘卻臉色難看的幽幽看著胡清雲。

半晌之後,皇後才轉頭看向皇帝,僵笑道,“皇上什麽時候給這丫頭賜的婚,臣妾怎麽都不知道呢?”

皇帝高深莫測的看了皇後一眼,哈哈笑道,“就是前兩天賜的婚,皇後不知道也是正常的,男方想要給這丫頭一個驚喜,所以拿著聖旨就走了,朕覺得他八成還沒來得及喧讀呢。”

孟彤在旁聽了,不禁心想:什麽驚喜呀?驚嚇還差不多吧。

皇後則認為這理由實在太過牽強,她認定了這是皇帝的拖詞,於是繼續強笑著追問,“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,如此有幸,能娶到這個小丫頭?”

孟彤也很想知道皇帝到底把自己配給誰了,對方別是個什麽歪瓜裂棗或是傻子、殘廢什麽的吧?

皇帝哈哈笑道:“不是哪家的公子,而是新任的金吾衛左衛上將軍,這可是年輕有為的英年才俊,與這小丫頭正好郎才女貌,簡直就是天生地設的一對。”

胡清雲和孟彤面面相覷,都對這“郎才女貌、天生地設”兩個詞表示了深深的懷疑。

胡清雲在腦子裏迅速翻找著,能勝任金吾衛左衛上將軍一職的洛陽才俊名單,猜測著是哪個混蛋沒經過他的同意,就悄無聲息的把他的寶貝小師妹給定走了。

孟彤卻是心頭突突的快跳了好幾拍。

她的腦中閃過那日與淩一閑談時的情景,那天淩一問她:他如齊梓良一樣,就當個金吾衛左衛上將軍如何?

她當時是怎麽回答的來著?好像是說再好不過了吧?

在洛陽城,孟彤想來想去,滿打滿算認識的熟人也不會超過十指之數,武功能匹配得上金吾衛上將軍一職的人,除了胡清雲也就只剩下一個淩一了。

孟彤一時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:這個向皇帝求旨賜婚的人,該不會真是淩一吧?

可為什麽呀?她與淩一充其量也就是比較談得來的朋友而已,再說兩人的外表年紀相差了十多歲,他應該看不上她這種豆芽菜才對吧?

可除了淩一,還會有誰呢?

難道就是個看上了胡大師兄在朝庭裏的勢力,壓根兒連她見都沒見過的陌生人?

皇帝可不管孟彤和胡清雲疑不疑惑,為了不讓皇後再追問下去,他指了指孟彤身後剛剛禦林軍提進來的巨大箱子,問道,“孟彤,你這是準備搬到朕的宮裏來住了嗎?怎麽還帶著行李來了?”

孟彤連忙收斂了心神,從胡清雲背後探出頭來,笑道:“回皇上的話,這些都是臣女的藥箱。因為不知道朝陽公主喝了藥之後,體內的劇毒會演化到何種程度,是以臣女將所有吃飯的家夥都帶來了。”

李防風先前跟皇帝說過,他的金針封穴可保朝陽公主十二個時辰無恙,是以現在皇帝也不著急讓孟彤馬上去給朝陽公主解毒,而是想先一解心頭的疑惑。

他其實對孟彤非常的好奇。

這樣一個個頭嬌小的小丫頭,跟著祝香伶也只學了兩年時間,制出來的劇毒竟然連李防風都解不了,還需要花費大把時間將朝陽的全身穴道封閉才能為其保命,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。

439忌憚

不過這醫毒之術,不施展出來,也實在看不出來什麽。

皇帝於是便對孟彤的那引起藥箱起了興趣,他沖那些藥箱呶了呶嘴,直接命令道:“你將藥箱打開一個,讓朕看看你那些箱子裏都藏了些什麽東西寶貝。”

“是!”孟彤恭敬的朝皇帝一禮,盡量突略一旁皇後娘娘審視的目光,轉身走到一個藥箱前一摸一按。

“噠噠噠”的機刮聲響起,巨大的百寶箱就像是一朵徐徐盛開的花兒一般,向四周伸展開來,露出內裏擺得整整齊齊的滿滿的白色瓷瓶。

皇帝看得一下就從坐位上站了起來,快走兩步走到孟彤身邊,低頭湊近了細細的看著每個瓷瓶上的字,只是當他看清那些瓷瓶上的字時,人就驚的往後猛的退來了一步,有些吃驚的看向孟彤,問,“這些瓷瓶裏裝的都是蛇毒?”

孟彤點頭,乖巧的回答道:“這些都是臣女在牛背山抓各類毒蛇時,提取的毒蛇。”

皇帝回頭看了胡清雲一眼,才神情肅穆的看著孟彤道:“你可知道擅自帶毒物進宮,是要殺頭的?”

孟彤只覺得啼笑皆非,“皇上喧臣女進宮不是要為朝陽公主解毒的嗎?正所謂醫毒不分家,臣女若是不帶這些東西進宮,又如何在為公主診脈之後配制解藥?”

“宮中的太醫院裏有的是藥,你不知道嗎?”皇帝斜睨她,暗道:整個大周都是自己的,皇宮大內什麽東西沒有?

孟彤卻嗤笑道,“宮中的藥物又怎麽抵得上臣女親自收集的這些?若宮中禦醫所配的藥物當真有用,皇上也不必召臣女進宮了,不是嗎?”

皇帝噎了噎,一雙虎目就怒瞪了起來,被孟彤如此輕視的態度氣的說不出話來。

不過想到孟彤巫門傳人的身份,他馬上又強自按耐住了心底湧上來的殺意,挑眉看著孟彤道:“你的藥物與宮中的有何不同?”

“自是有所不同的。”孟彤將裝蛇毒的藥箱盒上,又指著旁邊一個藥箱道:“這裏面裝的是各種菌毒,也就是從各種毒蘑菇上采集所得的劇毒。”

她又轉向後面的一個個藥箱,一一指著向皇帝介紹道:“這是從各種發瘟而死的動物上采集的屍毒;這個藥箱裏裝的是上百種毒草碾磨而成的毒粉;這個是從各種毒花裏采集的劇毒;這是……”

孟彤每說一種毒,皇帝就強裝鎮定的往後退一小步,與孟彤和那些箱子之間拉開距離,嘴角更是止不住的抽搐。

十大二小一共十二個藥箱,其中竟有大五箱是劇毒。

皇帝若有所思轉眼看向另外七口箱子,問孟彤,“那這些呢?該不會也是毒藥吧?”

孟彤有問畢答,非常實誠的道,“這裏有三口大箱子裏裝的是各類藥草碾磨的藥粉,剩下的兩口大箱子裏裝的是各種煉制好的藥丸,一口小箱子裏裝的是各種刀鑷鉗剪、針線紗布等物,最後一口小箱子裏裝的則是我養的各種盅蟲。”

“你還會煉盅蟲?”皇帝頓時只覺得毛骨悚然,連忙往後又退了兩大步,與孟彤離的遠遠的,深怕會沾上什麽不該沾的東西似的。

就連一直穩穩坐在上首的皇後都吃了一驚,一下就從矮榻上站了起來,緊緊盯著孟彤的眼底滿是驚惶和緊張之色。

孟彤接收到胡清雲暗中瞪來,警告她適可而止的一眼,不由訕笑道:“皇上、娘娘不用緊張,盅蟲其實很乖的,我養的盅蟲都是用來救人的,壞人養盅蟲才用來害人呢。”

這話就是說給鬼聽,鬼都不信,好人壞人又不是靠嘴巴說的,像皇帝和皇後這樣經年生活在陰謀詭計裏的人,自然就更不會信了。

皇帝的臉色很難看,看著孟彤的眼底已經有了深深的忌憚之色,他沈聲問道:“這些東西都是你自己弄的,還是跟你師傅學的?”

皇帝最為在意的,最為忌憚的其實還是巫門的秘技。

如果一個才學了兩年醫毒之術的小丫頭,都要比行醫多年的李防風強,那巫門就實在太可怕了。

孟彤雖然猜不到皇帝現在的心裏在想什麽,不過前世的那些電視劇也不是白看的,所謂的帝王心術不就是那麽回事兒嘛,孟彤就算不用猜,也知道要避忌哪些問題。

於是她挺起胸膛,臉上適當的露出些許得意之色,道:“師傅在世時,臣女要忙於一家人的生計,所以也只收集了一些蛇毒。草藥和其它毒素都是師傅去世之後,臣女一日研讀千金方時突發奇想,才慢慢收集起來的。”

皇帝聞言有些不信的審視著她,奇怪的道:“你不是跟著你師傅學醫了嗎?怎麽還看千金方?”

孟彤神色自然的笑答:“皇上是知道我師門情況的,宗門秘籍裏記載的藥方大多皆是為皇家所制,所用藥材只求最好最貴,卻突略了路邊的狗.屎、草莖易能為藥。

皇上當知,因時代變遷,千年前的許多藥草,如今早已經絕跡了。也因此,我師門秘籍裏記載的諸多秘方再也法現世。所以臣女潛心研讀各類醫典,再與師門秘籍一一做對比,如此潛心修習,倒也是獲益良多。

最為可喜的是,經過無數次試驗之後,臣女在煉藥一項上最終取得突破,使得師門已經絕世的兩張秘方重現於世了。”

“秘方”兩字成功引起了帝、後的興趣。

巫門的存在是個秘密,但這個秘密對於帝、後和皇帝身邊的親近心腹卻不是什麽秘密。

巫門的傳承雖然在大周皇室不著痕跡的削弱中,已經尤如風中殘燭,快要斷絕了。

可是歷代巫門門主之強大,流傳出來的那些秘藥之神效,還是讓皇帝忍不住心動,又暗暗忌憚。

皇帝能忍得住不問那兩張是什麽藥的秘方,皇後卻忍不住了,激動的看著孟彤追問道,“不知孟小姐研究出來的是何種神藥的秘方?”

“駐顏丹和延年益壽丸。”

440延年益壽丸

胡清雲一聽到這兩個名字,心頭就不由一跳,拼命的給自家小師妹使眼色。

“駐顏丹和延年益壽丸?”皇帝聽著這兩個名字,眉頭也不由的跳了跳。

只是這兩個藥名聽著,怎麽就這麽熟悉呢?皇帝細細一想才記起來,之前孟彤的丫頭就曾說過,朝陽公主肯定沒見過駐顏丹,還有一味叫延年益什麽的藥。原來那個丫頭要說的,就是這延年益壽丸呀。

對於一個掌有天下的王者來說,還有什麽比延年益壽、青春不老更加重要的呢?

皇帝的一顆心頓時就火.熱了起來。

一旁的皇後比皇帝更加迫不及待,她目光灼灼的向孟彤追問,“呃,不知這駐顏丹和延年益壽丸有何效果呢?”

孟彤給了胡大師兄一個安心的眼神,轉頭對著皇帝和皇後笑道,“駐顏丹顧名思義,就是讓容顏駐留的意思。

只要持續駐顏丹,十八歲的少女就算到了四十歲,亦能保持容顏不改。

而四五十歲老婦人,只用堅持服用駐顏丹一年時間,容貌就能恢覆到二八年華,且只要一直服用,就算到了百歲高齡,容貌最多看起來也不會超過五十來歲的樣子,所以此藥才以駐顏命名。

至於延年益壽丸,則是能使人曾加壽命的藥丸。此藥需每日服用,且還要配合修練臣女改編自師門的一套獨門練體訣,如此才能達到讓人延年益壽的目地。

從我挑選的二十個老人服藥後,配合練體訣的效果推測,以三十年份的藥材研制的延年益壽丸,只要持續服用,讓人活到八十歲是肯定沒有問題的。”

“那要是停止服藥呢?”皇帝沒忘記是藥三分毒,老祖宗留下來的話總有是有些道理的,不管是什麽藥,吃多了都不見得就是件好事。

“延年益壽丸是改善和調節人體各項機能,促進細胞活躍的一種藥物,它能使得骨髓造血功能活躍,以達到延壽的目的。如果停止服藥,但堅持修習練體訣,也能達到延緩衰老的目的,不過效果不會那麽顯著就是了。”

皇帝和皇後被孟彤什麽機能什麽細胞的,聽得一頭的霧水,不過幸好後半句話他們是聽懂了。

“你此話當真?那延年益壽丸當真能延壽?”皇帝激動的手都不自禁的微微發顫,皇後也坐不住了,對於孟彤所說的兩種藥丸,她心裏也充滿了矛盾,又是驚,又是喜,又是憂的。

驚喜的是孟彤竟能研制出如此神藥,若她服用了那駐顏丹和延年益壽丸,豈不是能年輕貌美的活到七老八十?

憂的卻是,萬一皇帝服了延年益壽丸之後,當真長命百歲了,那皇位還有她兒子什麽事呢?

若是要再等幾十年皇帝才死,到時候她的孫子們只怕都已經三四十歲了,到時候難道要讓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孫,為了那個位置而自相殘殺嗎?

在皇後暗自出神的當兒,皇帝已經激動的搓著手,向孟彤追問兩種藥丸的下落了。

孟彤打開一個大藥箱,從中取出兩個白色瓷瓶,向皇帝和皇後介紹道:“這就是我配制出來的駐顏丹和延年益壽丸,這兩劑藥丸,我分別用老鼠、老狗和老狼做過試驗,之後又給八十老人試吃過。

為了方便觀查,我給老人試吃的藥丸,煉制時,主藥統一采用的都是三十年份的藥材。

服用這兩種藥丸半個月之後的八十老者,全身的皺紋會明顯變少,精神變好,腿腳變得有力氣,有的下地幹活甚至比四五十歲的男子還要有力氣,目前易沒有發現有什麽不良反應。”

孟彤話音剛落,皇帝便迫不急待的道,“快,快拿來給朕看看。”

邊上皇後也是眼巴巴的看著孟彤,火急火燎的,她也很想將那兩個藥瓶抓在手裏好好看看,不過有皇帝在場,她自然不好越過皇帝去,於是只能在旁焦急的等著。

孟彤雖然是第一次進宮,不過托前世看得那些宮庭居的福,她雖然不認識這滿殿的宮女太監誰是誰,不過瞄了眼站在一旁,衣著明顯比一般太監看著要豪華很多的中年太監,孟彤就乖巧的把兩個藥瓶恭敬的遞了過去。

那太監似乎極為詫異的看了她一眼,然後小心翼翼的接過兩個瓶子,轉身呈給了急不可耐的皇帝。

皇帝一將兩個瓷抓到手裏,就迫不急待的將其中一個瓶子的瓶塞拔了開來。

剎那間,一股濃濃的人參香味冒了出來,沒一會兒,整個大殿裏就被這股人參的清香給充斥滿了,引得四周侍立的宮女、太監們無一不好奇的紛紛扭頭往皇帝手裏的瓷瓶看。

“好濃的參味!”皇帝面帶驚奇的讚了一句,便將瓶子倒轉,將裏頭封著蠟的一顆小藥丸給倒了出來。

“這藥丸怎麽是封在蠟裏的?”邊上的皇後不由詫異的驚呼。封在蠟裏的藥丸,本不該有氣味透出才對,難道這藥丸已經漏氣壞掉了?

滿殿的人都不由好奇的看向孟彤,等著她的回答。

“藥丸保持不易,若不用蠟密封,只怕三五天就會壞掉。”孟彤上前,往皇帝手心裏的蠟丸看了看,笑道,“這顆藥丸的密封性沒有問題,想來是當初封蠟時,蠟丸表面不小心蹭到了一點藥,所以才會有如此濃郁的藥味透出來。”

皇帝聞言只覺的更驚奇了,“莫不是你這藥裏用的人參年份已經超過千年了?千年的人參,朕也是吃過的,但那參味可沒有你這藥聞著好。”

“並非如此。這藥丸裏用的藥材雖然大多數年份都比較高,不過其中使用的人參,也只是臣女自牛背山的深山裏采摘的一株五百多年的老參,藥方講究的是相輔相乘,這藥丸的參香之所以如此精純、濃郁,想來還是配方的關系。”

皇帝聽得目中光彩連連,他也不客氣,直接沖孟彤伸出手,道:“藥方呢,拿來給朕看看。”

皇帝身為一國之君,雖然渴望青春不老,長命百歲,不過卻不會暈頭的隨便亂吃藥。他要吃這藥,也要先確定這藥安全無害才行。

441天真單蠢

孟彤聞言小臉不禁就是一皺,垂下頭,滿是委屈的道:“藥方今天早上被人偷了。”

“什麽?!”皇帝和皇後不禁同時驚呼出聲,有些不敢置信的瞪著孟彤。

皇帝更是直接沈下了臉,怒道:“什麽叫藥方早上被偷了,倒底是怎麽回事?”說著,他的目光就轉向了一旁的周元休。“元休,你來說。”

“是,父皇!”周元休恭敬的先向皇帝和皇後一揖,才道:“兒臣帶著孟小姐回到水仙院時,發現院子四周並沒有人看守,不過遠處幾方院落倒是有人探頭探腦的,水仙院院門大敞著,裏頭雜亂不堪,孟小姐一見之下就沖進了正房。

兒臣不放心,就跟了進去,站在花廳外等候。兒臣見孟小姐先進了書房,然後從書房裏出來時,面色並無異常,只是等孟小姐進了內室之外,突然傳來呼叫聲,兒臣應聲進入時,只見滿室的狼籍。

孟小姐的臥室裏到處都是被翻動過的痕跡,除此之外,地上還有三個昏迷的年輕女子,看樣子應該是附近哪位小姐的貼身婢女。”

皇家書院裏能住得起獨院的,哪個不是朝中皇親、勳貴之家的小姐?如今竟出了婢女闖空門偷東西的事情,這事兒要是鬧將出去,那樂子可就真的大了。

到時打死那些婢女事小,毀了那些小姐的閨譽,以後這仇可就結大了。

“這……”皇後眸光閃了閃,半晌才擠出一句,“這真是太無法無天了!”

皇帝卻是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案上,口氣森然的沈聲道,“皇家書院的那幫丫頭們,也是時候該好好敲打敲打了。”

說完這句話,皇帝便沖周元休擡了擡手,道,“繼續說下去,說說看,都少了什麽了。”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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